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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水道内流动的污水所带来的艺术性排放

在伦敦东区一条街上的一个下水管道口旁边,名叫哈皮的男子递给我一件带兜帽的白纸做的罩衫,这是未来几个小时里能够保护我身体的东西。齐到大腿根钨底的高统靴,抓地很稳又不会擦出火花;一顶带有矿灯的坚硬的帽子;大号的胶皮手套;一个“乌龟”(装有紧急呼吸器的曲线金属盒)束在我的腰上,还有备用电池。最后,哈皮又帮助我小心翼翼地扣上了一个安全背带。这东西束在我的大腿上,挨近我的腹股沟,感觉很紧但是却很舒服,男人穿上它会显得更加雄壮。这个背带将是唯一能把我拉出下水道的用具。我就要下去的管道里充满了各种危险,其中包括甲肝、乙肝和丙肝等细菌和病毒;狂犬病和伤寒病;还有接触鼠类尿液就有可能感染上的钩端螺旋体病(“下水道工人病”),病情严重的可以呕吐、得黄疸病甚至死亡。
 
还有各种气体。最明显的是甲烷。硫化氢(也叫下水道气体)是因为下水道中的有机体腐烂而形成的,闻起来像臭鸡蛋,这气味可以令人窒息而亡。还有,从伦敦哪个商业企业的下水管道和厕所倾泻下来的排放物会生成什么样的有毒气体,有时候会有提示,有时候没有提示。最大的危险就是水流了。水流可能会突然迅猛地暴涨,如同一场突然降雨,一条小溪就演变为山洪暴发,而且洪水里可能含有被抛弃的任何东西,从二英寸乘四英寸大小的到四英寸乘四英寸见方的杂物会随时向你砸来。不管城市的基础设施多么先进,下水道工人死在工作岗位上的事时有发生,而且现在仍然在发生着。2006年3月,美国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的下水道工人乔·哈洛和戴夫·亚西斯就是因为那天突降暴雨而死在下水道里的。
 
水流还有其他方面的危险:比如,制糖企业将清洗大缸的滚烫的开水排到下水道里。在地下,滚烫的开水变成了蒸汽,可以和下水道里其他的气体发生化学反应。特别危险的下水道被定位为C级,没有特许是不能进入的。陪同我的工人们尽管已经在下水道里工作了几十年的时间,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了解如此巨大的下水道网络的每一寸地方,也不会知道什么东西有可能被排放进来。有些下水道15年来没有人去过。所以最好做好准备。还得买保险:正当我穿着齐大腿根高的长统靴——穿着这身行头极有可能会使“在线雅虎!”下水道皮靴恋物狂们眼馋得目瞪口呆(网上真的有这个组织)——笨拙地走动时,一个穿着纸质罩衫的男子塞给我一张表格。他说,“签个名吧,”根本没给我时间看一遍。他一脸正经地说,“别担心。这个意思就是,如果你没命了,你的保险赔偿金就是我的了。”在这种艰苦的工作中,这种幽默确实对我有帮助。类似的幽默后来更多。
 
下水道口周围站着6个男子。他们的样子非常像伦敦记者亨利·梅休所描述的1851年时的下水道工人:“这些英国的劳动者们通常都很守规矩,大部分人都很健壮而且长得也很帅。”只不过他们的将军肚说明下水道工人饮用朗姆烈酒的传统已经转向了饮用啤酒。他们的牙齿似乎都非常白。
 
我的陪同中有一位顾问、一位高级工程师和几个废水技术工人。他们的名字是戴夫、基思、罗布和哈皮,但是用这些在城市下水道里干活儿的人们的话来说,他们都是冲水的人。这个名字现在已不正式使用了,因为这个称呼所形容的是从前的劳动者。那时候,工人们淌水走进下水道,用扫帚和耙子清理淤堵的地方,打开冲水闸门,用河水冲洗下水道,最后将水流助推进泰晤士河中。他们现在是污水技术工人,但是他们的工作却和从前冲水人干的活儿一样:他们不能让水流阻塞。
他们的装备比一个世纪以前冲水工人所使用的沉重的蓝色外套和蜡烛芯灯要好,但是工人的数量却少了。如果你看一看大城市的下水道系统,你就会认为这里面的数学搞错了。纽约6 000英里长的下水道只有300个冲水工来维修。巴黎的下水道有1 500英里长,维修工人只有284个。世界上所有大都市中最大的下水道网络是在伦敦,它非常之大,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为伦敦服务的私营水管理公用事业公司“泰晤士水”,其全部管理区域内下水道总长为37 000英里,但是这个区域只是从伦敦市中心到斯温登之间这80平方英里的地区。至于大都市下面下水道到底有多长,谁也没有准确的答案,都只是说“很长”。而冲水工人的数量就没那么含糊了。当我去造访的时候,工人的数量是39人。泰晤士水公司声称,更加高效的设备减少了对人力的需求。冲水工人的看法则不同了,抱怨说外面那些承包商所做的工作只有他们这些在地下工作的人才最熟悉,他们还抱怨说董事会上有人在掠夺资产。1989年英国的水管理公司被私营化后,不断裁员。泰晤士水公司19年来已经三易其主。在许多人的眼里,将负责管理一项至关重要的公共福利事业的公司私有化,这并不是明智之举,?为这项事业里的清洁和提供饮水的工作都是需要资金的。现在,对此事的争论仍然十分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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